程辂耐心地听母亲絮叨了半天,答应了让丫鬟送碗莲子羹过来,这才送走了母亲。
他一个人静静地在庑廊下,望着天井里那父亲当年亲手种下来的、已经枝叶繁茂的石榴树连连冷笑。
说什么怕是他有口无心说错了话,说什么怕是有人别有用心以讹传讹,实际上心里却早已认定这话是他说的,还威胁他说这话要是传到了恩师的耳朵里会对他不利……偏生母亲却连一句为他辩解的话都没有,还把这件事的处置权全都交给了袁氏……真是蠢得……简直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好……从来都不用脑子……他怎么会有个这样的母亲!
他想起袁氏。
姿容端秀,举止大方,八面玲珑,长袖擅舞……程许和他相比,也不过是比他会投胎而已……
他的表情突然变得阴郁起来。
穿着青布短褐,腰间绕着玄色布带的赵大海走了进来。
他二十来岁的年纪,身材不高,但很壮实,国字脸,紫红色的皮肤,看着像个田庄上的汉子,老实敦厚。
“大爷!”他恭敬地朝着程辂行了个礼。
程辂微微颔道,低声道:“书房里说话。”
赵大海默默地跟着程辂进了书房。
程辂指了自己对面的太师椅,道:“一路上辛苦了,坐吧!”
赵大海道了谢,却不敢坐下,接过丫鬟捧上的茶一口气喝了个精光,见丫鬟退了下去,他这才低声道:“您让我打听的事我都打听清楚了。许大爷被袁夫人支到杭州府去了,说是要给他的恩师拜寿。识大爷这几天除了参加了一次同窗的诗会,其他的时间都消磨在了花行。听花行的伙计说,识大爷好像在家里举办一次赏菊会,正满大街的淘那些珍贵的菊花品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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