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猛攥紧手巾，惊得声音都变了：“什么？”

“殿先去天宝寺再说吧。”薛纨镇定看眼宫使。

太子来不及细问，抓起外袍便往外疾奔，过门槛时，险些被绊倒，被薛纨和宫使人扶住，薛纨附耳过来，字句提醒他，“殿别失仪，你可储君。”

“不错。”太子定定神。在这电光石火间，千万思绪掠过心头，他紧绷的脸上露抹微笑。将发冠扶正，袍袖猛然甩，太子傲然走台阶，“去天宝寺。”

行数人赶赴天宝寺。寺庙还漂浮在缭绕的青烟，数不清的人挤在天宝寺大殿前，心无旁骛盯着讲经台上玄素和尚翕动的嘴唇。

太子自侧门进后殿，昏暗辽阔的殿，只有零星几隙光线自窗格透进来。领军王孚伛偻着身形伏在榻前，太子脚步略定，随即踉跄奔至榻前，眼泪先滚落来，“阿耶。”

皇帝张脸灰透青，被太子哭声惊扰，他微微睁开眼，“脩儿。”

太子拭着眼泪，按住皇帝的手，要吃人似的盯住了瑟瑟发抖的御医，“陛可有恙？”

御医跪叩首，“陛常年服食丹药，毒素已经侵肢百骸，天执意行，已经勉强了……”

皇帝手指动了动，眼珠转动，急迫殷切看向王孚。

王孚深知皇帝的心事，忙：“十万人马分水陆两军，已经北上。檀涓率万舟师，顺利渡了黄河，正在攻打台，不半月，台必定能失而复得，陛可以安心了。”

皇帝气若游丝说：“朕死后，王孚与几位宰臣辅佐太子登基。先不要发丧，以免豫州军心涣散，待半月后攻破了台，再宣告天，藉列祖列宗。”泪水自深陷的眼窝里滚落来，皇帝竭力握住太子的手，“太子，你登基时候，要善待你的兄弟和他们的家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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