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的礼单,指挥人收拾宴厅的残局。彦哥儿和澈哥儿在各自的房里做功课。安安的院子里静来,她天很累,端持着千金小姐的份,不能弯腰驼背姿态不美,不能扬声大笑更不能行止失礼,卸去沉重的钗环,她才又变成了她自己。
对镜把脸上的妆都掉,披散了头发,把繁复的衣裙扯去,她对镜打量自己发育饱满的段,其实她并不满意自己这幅模样,的太俏丽艳媚了,平时要很注意才能不让自己这张脸这幅材显得太招眼。要费很多功夫才能把自己装在这幅刻意打扮乖巧眉眼低垂的面里,不小心,那些让人浮想联翩的媚意就会从眼角眉梢、从指尖耳际流泻来。
她其实更希望自己能英气些,更性儿。她幻想过那些仗剑走天涯,牵马绕河山的美妙日子,幻想过自己这自由自在不必嫁人不必受世俗礼教束缚的模样。
终只能是幻想。
她不会去做任何有可能会让爹娘为她担心的事,也不会做任何可能会让家蒙羞、让两个弟弟被人非议的事。她自己如何被人评说都没关系,她唯的底线就是她的家人。为了他们,她做什么都可以。
侍婢抬着水桶走来,净房水汽蒸腾,浴桶里已经注满热水,侍婢笑来招呼她去沐浴。
安安走净房,隔帘把衣褪,侍婢笑打趣她:“我们姑娘越来越有大人样儿了。”
安安知她指的是什么,她不喜欢听人家这样评说她的材,但她表面并没表现任何不悦的样子,抬抬手,对那侍婢:“水儿姐姐,替我寻娘亲新做的那鹅黄小衣来吧。”
净房清净来,安安闭目沉到水底。
水雾重重氤氲着屋内的空气,镜面上留朦胧的层浅霜。
侍婢尚未走到柜前就惊呼了声。
“这是谁赠的贺礼,怎么没记在礼单?”
安安意识顿,她也不知为什么自己突然有些紧张起来。
侍婢水儿在与旁的侍婢交谈,“是姐姐把寿礼捧来的吗?我怎么没瞧见哪家姑娘送了这样的东西?”
另把声音:“不是我,儿姑娘们送的都抬库房去了,这是哪儿来的?也不用红绸裹着,随随便便只木头盒子,哪家姑娘会这般随意?要不打开看看?”
“慢着。”
不知何时,安安从净房走了来。
她上裹着条厚而的巾布,肩头披着适才穿过的衣裳,“放,你们先去吧。”
她了额角,解释:“我有不舒服,想睡会儿。”
水儿欲言又止,另个侍婢年些,暗给水儿打了个眼色,两人屈膝行礼,然后退了去。
安安走到窗边,目视案上的东西。
是个方形的木头盒子,单看外观大小,也许里头是柄如意,或是美人锤等物件。
但盒子外观十分质朴,里头必然不是什么华丽的宝物。她抚了抚那木质盒子,推开铜卡把盒子打开。
里面的东西寸寸显露来。
是柄短剑。
没有镶宝石,剑鞘和握柄也不是金或银,就是把很普通,很不起眼的铁剑。抽开剑鞘,寒光刺眼。——很锋利,也许除了铁,里面还掺杂了什么其他的金属物质,可单从外观瞧不。握在她手里,刚刚适合她的掌心大小和挥剑力度。
这是柄专门为她打造的独无二的剑。
她心浮现个模糊的影子,个乎想不起的人。
她再向盒看去,角还斜躺着只朴素的鎏银钗子,与短剑样,是最普通不起眼的款式。
仅有儿微弱的金属光泽,走势平,被打磨得很仔细,但手工算不上,钗头的瓣不够精巧,乎分辨不上头是栀子还是木兰。
及笈礼上送头钗,是最不会错的选择,却也是最没有惊喜的。她有很多首饰,爹娘疼她,家里又富裕,什么样的精巧钗环她没有?若这东西是那些姑娘们送的,她乎可以认为对方是有意在折辱她。可这钗与柄短剑放在块儿,这意义就不样了。
谁会知她喜欢短剑?
谁会送个姑娘家这东西作为辰礼?
“姑娘睡了吗?”
外头个声音,让她从思忆回过神来。
她把东西收在床帐里,顺手翻衣裙穿,挽起头发问:“谁来了?”
侍婢正在和外头的人寒暄,听到她的问话便笑回:“是爷跟前的青竹姑娘,说爷有句话想问您,喊您去呢。”
安安答应了声,在镜前打量着自己,想了想,拾起唇脂来把淡色的嘴唇涂抹遍,又用黛描了眉毛,佩了两支赤金多宝钗走去。——父亲喜欢她打扮得贵气些,说这样才衬得上她的份。
安安随着青竹去往前院书房,“青竹姑姑,是不是什么事了?父亲单喊了我吗?弟弟们在吗?”
她觉得不寻常,若在平时,父亲有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