便够了，还有什么能满足的呢？

她是很知足的人。

这个年节过得十分忙碌，十过后，赵晋和柔儿去了趟清溪宅子，战乱后，边直空着，柔儿的绣云坊交给管事们打理，她和孔绣娘都在，都没什么精力亲自照看店铺。

管事来向她回话，赞：“太太有眼光，年前批货果然的快，前几日对街的家织绣坊还来问我，咱们家是什么时候压的这么批货。”

柔儿笑：“是们把东西保存得。”街上许多店都被人砸了，绣云坊兴许是起眼，也兴许是赵晋命人格外看护的原因，库房没被破坏，东西保存的都很。这次重开店面，百姓们经过战火洗礼后钱包都厚，些大也损失惨重，价钱便宜质地结实的料子卖的最，反倒绫罗绸缎被光顾得多。

赵晋坐在旁喝茶，默默听着她吩咐底人事，又谋划着铺子来年的经营。他发觉她当真很喜这门意，虽然赚来的点钱，甚至还够他请客吃饭挥霍晚，似乎对她是很重要的事。

回程车上他问她，“要是想回清溪，就命人把宅子修缮，现在彦哥儿还小，便来回挪动，等他大些，每年寒暑来陪住段日子，也。”

柔儿摇摇头：“谢谢您支持我，过绣云坊我准备了。”

赵晋很是意外，“是很喜么？再说，在里头投少心血和经历，这么放弃，甘心？”就是知她甘心，这家铺子对她来说仅是意，更是她的安全。她脑子里会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，比如将来和他在起时要靠自己活这事……

“等孔绣娘回来，我就把店交给她打理。我在浙州看了个位置，算了算我的己，大抵勉强能支应来。其实早就想这么了，过刚回浙州阵儿，铺子景气，损失少，没有余钱，现在了，过个年节多赚少，我打听过了，铺子位置般，胜在便宜，我能应付。”

她双手搭在他臂上，笑：“爷，把己投进去后，往后我就只能靠您给的月钱过日子啦。”

赵晋嗤笑声，抬手把她搂住，“养媳妇儿是应当应分儿的，分什么我。要是喜，我把吉祥楼……”

她伸指抵住他唇，“要。”

他眸光微冷，牵了牵嘴角，“孩子都跟我了两个了，还要说什么分的话么？”

她摇头：“是，我现在的水平，哪能管么大的意？您要是愿意，拨个人教教我，等我学了，真能管时，您再给我打理，成成？”

他倒是有点儿意外了，“怎么想开了？跟我算账了？刚成亲会儿，是连我给爹娘买个宅子都许，非要自个儿笔钱？”

她抵在他肩头，幽幽地：“会儿我还没想通。”

“现在怎么想通的？”

她温声：“我想了想，得奔着过久日子。您是我夫君，自然我得帮衬您，您帮衬我，也是因为当我是自己人，对吗？”

他笑了，扶了扶她发顶，“自然。夫妻是，能这么想，我很欣。知，原来我觉得，自己像个青楼里的挂牌的清倌人，说准哪天给嫖客喜了，或是人老珠黄卖动了，就会被厌弃掉，换上更年轻貌美的来替我。”

她被他说得笑起来，举手捶了他记，“胡说。”

“当真。”他握着她的手，“得对我点儿，我可是为了从了良的，记得啊。”

柔儿笑得行了，哪有人把自己比喻成青楼卖笑的人的。

她脸色绯红，眼底转着温柔的光，捧住他的脸笑：“表现，可别叫我后悔赎了啊。”

赵晋挑挑眉，把勾住她后腰，“得嘞，往后您就知我伺候得多卖力了，保准亏了您。”

——

月色如银，窗前铺了层白霜。

冬日冰寒刺骨，可室内是温如。

地龙烧的火热，场雨刚过。

她披衣坐在炕上瞧账本，怕灯烛惊了他的梦，侧身把烛火的光遮着。

帘帐掀开条细缝，赵晋半途醒来，就看见远处个纤细的背影。

他莫名觉得安心，只要她在，这个家就会散。他有疲累时可供漂泊的港湾。切都是他曾幻想过的模样。

赵晋拿了件儿袍子，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披在她肩头。

柔儿抬头正要说话，他朝她比了个“嘘”的手势。

他弯腰，踢掉鞋子爬上炕，靠在她腿上闭上眼，“接着瞧吧，用理我。”

柔儿把旁的被子扯过来替他盖上，他就真枕在她腿上再次陷沉睡。

柔儿把最后笔帐算完才吹了灯。

雪细细碎碎，透过窗格拂进来，等落地便化成了水雾。

桌上盏残烛，用劲儿地摇曳着火苗，终于终于，最后点火星灭掉。

天就快亮了。

第122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