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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下午,傅家爹爹因为被侮辱而发怒,打了日本兵,在街邻劝告下,拿着二十几块钱,匆匆逃离故里。
餐风露宿,说不尽的艰苦,走了足足半个月,终于到了衡阳。
一见面,一家人几乎互相认不出来了。傅家爹爹经过长途跋涉,灰尘满面,胡须老长,人也瘦了许多,连腰都有些佝偻了。但是那眼睛里的倔强还在,闪闪有光。傅家姆妈认出了。
“天鹏!”她叫了一声,连走几步上前,拉住爹爹的手,说道:“你怎么来了,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呀?”说着眼泪就流出来了。
文伯伯夫妇俩从屋里出来,叫着:“妹夫,你好啊?来了好,来了好,一家又团聚了!”把他迎进屋。
说着话,老大挑着荒货担子回来了,看见爹,叫了声。彩云抱着汉华进来,给爹倒了杯水。傅家爹爹四下看了看,觉得少了什么,问:“老三呢?有为呢?”
只这一问,傅家姆妈的眼泪如泉涌,彩云也抹眼泪。傅家爹爹脸色立刻变了,大声问老伴:“怎么回事,怎么回事,你说呀,给我说呀!”
老大上前扶住爹,说;“爹,您先歇歇,莫伤了气。”
傅家爹爹一下子摔开他的手:“不要你说!问你妈哩!”
正在这时,老三颜胜怏怏地进院子来,眼睛看着脚下,丢魂落魄的样子。傅家爹爹从屋子里跨出来,抓住老三问:“有为呢,我的有为呢,我的孙子呢?”说到最后,声音几乎变了调,像怒吼,也像哭,更像是祈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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