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出手还算阔绰,便多叮嘱几句,“这地方邪门的很,公子小心遇到鬼打墙。”
黑衣青年的手指握紧了他腰间的剑。
白皙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森冷的月光下透出光泽,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,“多谢。”
车马渐远,鬼村中便只剩下了黑衣青年一人,借着月光一步步走在泥泞的山路上,约摸行路有半个时辰,青年停在了一块被风沙侵噬的残碑中。
碑上刻浮闽两字。
再往里跨一步,便是人间炼狱。
剑客半蹲下身子,细致拂净残碑上的风尘。
陆家的人有半数都在浮闽村的万人坑之中,草草被了结了性命。
有人死了被埋进去,也有人还活着便被一捧捧黄土呛入鼻腔,渗入口中。死亡的过程漫长而绝望。
他的父亲,他的母亲,陆家一同被流放的管家,从小带他长大的奶母。
他以为他一辈子都不会再踏足,却在赵长宁死后还是来了。
阴风怒号,荒草连天。
破旧酒馆的暗红色的残旗被风化粉碎,多年前人声鼎沸的村镇仿佛从未存在过。
陆惊澜迈进了酒馆,依稀看到了过去的残影,那时候瘟疫还没有降临,陆泽海还活着,喜在酒馆中饮酒,身侧是他的妻子儿女,虽被流放,倒是难得比富贵时候其乐融融。
陆惊澜在破旧的酒馆中找到长凳坐了下来,也不在意厚重的灰尘,打开了腰间的酒坛,经年陈酿的香充盈空气。
陆惊澜猛地灌了一大口,酒液顺着脖颈淌下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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