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另一人道:“贫僧剃发,并不要水,不过这里有石凳,就在这里也好。”之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,想来这些人慢慢坐下来。
肖东山扶着床、再扶着桌椅,慢慢走到窗口,往外一看,原来外面是一片敞亮的坪台,有一条路从下面来,又有一条路往上面去,坪台中间果然有一口水井,离水井不远处有一石桌四石凳。石凳上坐了一个和尚,他身后站着一个和尚,另有两人侍立在下首。那坐着的和尚四十来岁,相貌雍容,气度非凡,正是那日称离离为“妹妹”的和尚,站着的和尚中等偏矮的身材,比坐着的和尚年纪要大几岁,不胖不瘦,獐头鼠目,乍一看令人说不出的厌恶。那低首躬身而立的二人,都是农夫打扮,一位是前日见过的劈柴的浓须男子,另一位四十多岁,却是个白面文弱的,不知为何,他额头全是血。这二人虽布衣麻鞋,但举止有度,自带风雅,说是仆人吧,天底下哪有这等气度的仆人?
只听坐着的和尚道:“齐齐大师,请开始吧。”那站着的和尚道:“你可想好了?”坐着的和尚道:“这是我最好的归宿,我甚感欣慰!”肖东山暗想:“剃个头,说得这样肃穆?”
那个白面文弱的农夫扑地跪倒,泪流满面道:“大师,您还请三思啊!”说着猛地磕起头来!他头如捣蒜一样,一会儿磕得满头是血,原来他头上的血迹是这样来的。坐着的和尚微笑道:“不用多言,此正是吾所愿也!”那浓须男子道:“君意已决,小人不敢多言,我当从君于地下,到了阴间,也要为您牵马坠镫。”那坐着的和尚站起来,走到两位农夫身边,轻轻的拍了拍他们的肩膀,道:“我出家十几年,哪还怕什么鬼神,不用你们担心。我未负天下人,今日死得其所,更无愧于心,你二人就不用去阴间陪我了,留在世间给我守墓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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