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脚被抬起，脚底板被圆的指甲搔了搔，脚背又被指腹挠了挠。顾及弧忍不住猫儿般地笑起啦，可年纪小，实在是忍不住。他想绷住脸，断绝自己的，就个听话的人偶，放弃自己的，度过普通的日。不曾向往光明，就不会到痛苦。

可是这被呵护的觉又是这么真实。断袖用刚被汤婆好的手，捂住顾及弧冰冷的脚。顾及弧天生寒，冬日一直要喝着茶和耳汤，才会使手脚不至于冷得扎手。而多年前，家破人亡的顾及弧，负担不起这奢侈的保养方式了，于是他又恢复自己冰人的奇特质了。

可恨那断袖，又从拿起桌上丫鬟早已备好的西域蚕丝袜。薄如蝉翼，纹靡不毕现。条条的网格夹杂着弯曲的小波浪纹路。整是米的，里面的细细的纹路却泛着细碎的光芒。

那是名叫“一宵仙人醉”的助兴香挥发后的余粉。那粉末有石英和珍珠，散去后才留了残屑。因这粉末闪亮喜人，更可助视觉之盛，便以其靡丽的用途留了来。

这对袜，却更似一张细密的渔网，网罗住了顾及弧。顾及弧纤的足日渐生，可是袜弹力却有限。由宽松到将掉脚踝，到如今只能勉贴着脚背，形状变化，纹被扯开，被分散。

顾及弧终日呆在“属于”自己的房间。断袖把他带回家时，便跟他说，这是“你的”房间。可他从来没把它看成是自己的。那间房没有锁，方便断袖随时来气。虽然里面也铺着保的波斯地毯，可他从不被允许穿鞋行走。他只是关在一间连锁都没有的笼里的金丝雀。不，或许说是被这段翅膀的鹰才更贴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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