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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事了,没有事了。谢谢。”朱怀镜一语双关,却表现得不动声色。电话里说话不安全,两人这么没事似的打了一场哑谜,把要说的事说了,要通报的信息也通报了。
放下电话,朱怀镜掏出那个神秘的簿子,翻开一看,见龙文到底还算有心人,把每一次交钱的时间、地点、双方说了什么话,都一一记录下来了。干脆毁掉它算了,朱怀镜想。他左右看看,见不方便在办公室焚烧,就想去厕所里蹲着,一点点撕碎了,放水冲走。他扯了手纸,去了厕所,选最里面的蹲位蹲下,关了门。他取出簿子,一项一项细看,见每次有十多万的,有五万八万的,多是龙文送到张天奇家里,也有几次送到他办公室。张天奇次次都要求龙文注意方法,别把好事办坏了。龙文总是打包票,说万无一失。待朱怀镜看完全部记录,他便不想毁这簿子了。心想干吗毁了呢?天底下不会有第三个人想到有这么个东西留在他手里的。何不保存着?世界上的事情谁料得准?说不定哪天这玩意儿能派上什么用场也不一定!朱怀镜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激动。一激动,就真的有便意了。今天他总觉得自己办成了一件大事,很有成就感,便全身放松,痛痛快快地拉了个干净。完事了,回到办公室,将那簿子锁进保险柜里。
晚上,朱怀镜很想去看看玉琴。好些天没有去看她了,心里有时堵得慌。几个月前,玉琴刚接手总经理位置,就碰着市里抓廉政建设,生意冷淡,营业额一天比一天减少。就有人开始说风凉话:女人就是女人,干不了大事。玉琴偏是个要强的,拼着老命想办法,非把生意做上去不可。她成天起早贪黑,每天都是精疲力竭的样子。人也瘦了一大圈。两人原来坚持每天清早去打网球的,现在也不去了。偶尔聚聚,彼此都不能尽兴。朱怀镜看着为玉琴着急,却爱莫能助。还算好,廉政建设风头很快就过去了,龙兴大酒店的生意慢慢红火起来。可是奇怪,两人亲热起来却迟迟找不回原来的感觉。每次,朱怀镜临去之前,都兴冲冲的,想着两人的事,就满脑子形象思维,恨不能马上就见到玉琴。可几乎没有一次叫两人感觉淋漓尽致的。他今天下午本来很兴奋,后来想着张天奇的事,越想越害怕。他担心自己的情绪影响玉琴,便呆在家里了。这个晚上,朱怀镜通宵没有合眼。窗外落叶沙沙,秋越来越深了。白天他没想那么多,只一心为张天奇帮忙。现在觉得自己那么苦口婆心劝导龙文,差不多只是在炫耀口才和智慧。深夜里,人的思维很夸张,又容易沮丧。想象着这个案子移交司法部门后可能发生的情况,朱怀镜便害怕起来。他盼着天亮,见了太阳,感觉或许会好些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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